作者?/ 王大力
編輯?/ 朱? ?婷
運營?/ 小餅干
哦莫,《看不見影子的少年》換新片頭了,「水鬼」邊杰成了線索的核心,與邊美珍角色海報中彩色的相框?qū)ι狭?!距離結(jié)局還有6集,反轉(zhuǎn)再反轉(zhuǎn)的417案真相還遠嗎??
實不相瞞,最近kk的朋友圈被「文榮父子檔三搭」和「狂飆三人組」硬控了。從審判到上頭只需兩個晝夜,緊接著就是一頓「《看不見影子的少年》給我火」「壓一個逆襲,在沉默中爆發(fā)」的瘋狂輸出。
畢竟是迷霧劇場,懸疑劇的新「判頭」不是說說而已:張頌文&榮梓杉三搭演父子,替身文學的風刮向懸疑賽道,每集結(jié)尾成為「寶貝回家」的傳播平臺,走失三四十年仍無音訊的「孩子」發(fā)出無聲的悲鳴,痛斥上世紀八九十年代人口拐賣的猖獗。
當kk游走于各大社媒,委實被觀眾們的「專業(yè)顆粒度」震驚了:這其中有順著草灰蛇線挖細節(jié)的,連杜一的六根手指都沒放過;有沉浸于年代氛圍的,若干生于八九十年代的「同齡人」順著老舊的錄像帶集體憶童年;還有被實力派演員吸引而來,為演技濃度供大于求而變身「夸夸團」的……再翻評論,又見一位豆友寫「如父如子,無父無子」,八個字像過電一樣擊中kk,串聯(lián)起《看不見影子的少年》如鯁在喉的百般況味,東亞家庭一貫諱莫如深的親子關系,懸疑類型還能向哪里生長,亂麻似的猜想漸有頭緒,逐漸清晰起來。
還得是迷霧劇場,在懸疑賽道日漸擁擠,技藝日趨純青的時候,總能再挖到億點與我們有關的新東西。
一、經(jīng)典懸疑的弧光
《看不見影子的少年》包裹著經(jīng)典類型敘事的外殼:多重時空敘事。84年、93年、96年三個時間節(jié)點發(fā)生的往事,濃縮為一老一小,警察小偷之間的「斗法」以「串并案」方式呈現(xiàn)在觀眾面前。
在承襲經(jīng)典的過程中,涉及真相的關鍵信息是被小心隱去的:到底有幾個邊杰?王士涂的兒子豆豆是否還活著?金家父女著急認親的舉動是否太過反常?深陷失獨創(chuàng)痛而舉止異常的母親邊美珍是真瘋還是裝的?
懸念感讓觀看的人迫不及待印證自己猜測,并試圖找到線索作證。據(jù)kk觀察,在觀眾腦補的故事走向里,已經(jīng)出現(xiàn)了「邊杰是雙胞胎其中之一」「王士涂和金滿福存在世交或恩怨」「邊美珍是終極boss」或「金滿福是大好人」等若干有理有據(jù)的猜想。而一旦觀眾開始二創(chuàng),即是看進去的力證,通常這部劇也離著爆不遠了。
?《看不見影子的少年》也貢獻了教科書級接地氣的演技名場面。例如被懸疑迷們視作「神級轉(zhuǎn)場」的王士涂吃面,上一秒一家三口還在其樂融融討論湯底能不能喝,下一秒色調(diào)從暖變冷,王士涂的懟臉特寫拉開后,對面只有兩只孤零零的面碗,曾經(jīng)幸福的家庭只留下失獨的父親一人。笑意從張頌文臉上褪去,如夢初醒的失落感提醒觀眾,這一刻的王士涂不是打拐英雄,而僅是一位經(jīng)歷著失獨創(chuàng)痛家庭破碎的普通父親。
還有郭柯宇飾演的瘋癲母親邊美珍,她被永遠地困在那個雨天,好像只要拿著傘等在邊杰學校的門口,就能等回歸期難定生死不明的兒子。那一刻,「親人的離開不似暴風驟雨,而是余生的潮濕」變得具像化。
《看不見影子的少年》還有無處不在的細節(jié),變著花樣把觀眾拉進劇情,成為創(chuàng)造故事的一份子。目前呼聲比較高的幾種猜測:邊杰和小七是雙胞胎;真正的邊杰被金燕用水晶球襲擊,金滿福為包庇女兒一不做二不休殺了邊杰,邊美珍是知情者并因此瘋癲;豆豆和小七不是同一人且回不來了(理由是結(jié)尾演員表中只有童年小演員);金滿福也是人販子,正是他設計拐賣年幼的邊杰,卻因邊杰和豆豆換了衣服造成烏龍……更發(fā)散的猜想已經(jīng)延伸到金滿福和邊美珍的過往,甚至有觀眾認為作為小老板的金滿福是「軟飯男」,如今的事業(yè)不過是從妻子處得來的……
人均八百個心眼子和散裝家庭的既視感,令「虛偽的爸、瘋了的媽、小白兔的姐姐和冒牌的他」的替身文學屬性坐穩(wěn)坐實,對真相的渴望屢屢刺激觀眾的神經(jīng),倒要看看還有什么新花樣的期待也在沉浸中變得愈發(fā)濃烈且欲罷不能。
二、社會觸角的延伸
懸念感不是創(chuàng)作者憑空創(chuàng)造的,而是通過藝術(shù)手法觸發(fā)觀眾的情緒開關,在受眾心中生長出來的。
這也是為什么《看不見影子的少年》設置了諸多迷障、反轉(zhuǎn),能夠吊足觀眾胃口,而非令觀眾產(chǎn)生「累了,猜不動了」的動力源頭。
換句話說,我們并非「人均王士涂」,日常和各式各樣的案子打交道,練就一雙慧眼,具備洞察人心的本事。破案,過去是偵探的本行,現(xiàn)在是警察的責任,于普通人來說始終是旁觀者,論同理心顯然是缺乏說服力的。
但我們都有家,都有為人兒女的經(jīng)歷,或正體驗為人父母的人生「副本」,站在這一維度去看「丟孩子」這件事,伴生的情感共鳴是與生俱來且五味雜陳的。
這也是為什么,圍繞《看不見影子的少年》展開的諸多猜想里,絕大多數(shù)人的猜測還是圍繞著家庭、親子關系、倫理關系展開,失獨家庭、重組家庭、散裝家庭的討論眾說紛紜,最終延伸到「打拐」,這一前后六次在全國范圍內(nèi)開展的雷霆行動。
在拐賣人口分外猖獗的上世紀八九十年代,拐走一個涉事不深的孩子,成本實在是太低了,一顆糖、一兩句迷惑性的話,甚至不分青紅皂白扛起來就走?!咐莵砹恕沟墓适聝e幸未在現(xiàn)實中上演,而《看不見影子的少年》卻將1%的可能降臨到普通家庭,給家庭帶來的100%毀滅式打擊,淋漓殘酷卻無比真實地搬上熒屏。
其觸目驚心之處在于,金家的遭遇讓公眾更加清晰地看見,即便有幸運的家庭找回了孩子,心靈創(chuàng)傷和倫理困境也將長伴家庭,成為每個成員心上難以撫平的長期創(chuàng)痛,「病態(tài)」背后是回家的孩子和家長長期需要面對的猶疑和倫理困境?,F(xiàn)在想,這也是《看不見影子的少年》從情感上能夠鏈接到每個看見它的人的關竅:將未知的恐懼變成既定的事實,形成長長久久的警惕和震懾。
《看不見影子的少年》將現(xiàn)實的鏈接從戲里延續(xù)到戲外,在觀眾沉浸與情節(jié)情緒難以抽離的時候,每一集的結(jié)尾都有「寶貝回家」的相關信息,向那些至今未歸家,現(xiàn)在已近而立甚至不惑之年的「孩子們」發(fā)出回家的召喚。導演周全在接受采訪時提到,之所以有這樣的設計,不止為紀實感,更多希望盡綿薄之力幫助走失家庭,所謂「社會派」的意義,也正在于此。
三、家庭懸疑,沒有代餐
最后的最后,還是想聊一聊懸疑類型的走向和家庭懸疑的生長。
懸疑類型爆火的這些年,能夠看到創(chuàng)作者們絞盡腦汁在創(chuàng)新,在結(jié)構(gòu)上做文章,打破線性敘事,用多重時空和蒙太奇手法增添情節(jié)濃度;探索懸疑+的可能,尋求和其他類型的嫁接點,通過元素融合碰撞新的觀感。
堅定懸疑日?;肪€,開創(chuàng)家庭懸疑的類型范式并一路堅持下來的,愛奇藝的迷霧劇場至今仍是獨一份。從《隱秘的角落》《八角亭謎霧》《回來的女兒》《回響》到《看不見影子的少年》,家庭和親密關系為懸念的生發(fā)供養(yǎng),不同的劇集氣質(zhì),最終指向的都是「我與家庭」「家和社會」之間遞進的關系審視和現(xiàn)實反思。
家庭懸疑挑戰(zhàn)的是創(chuàng)作慣性和觀眾的審美期待。它將懸念的起承轉(zhuǎn)合放在人物關系上,將解謎的中心轉(zhuǎn)移至人性的考量上。清晰的時代、地域參照物成為此類家庭懸疑劇和現(xiàn)實生活鏈接的錨點,大環(huán)境對小家庭的影響,從街坊鄰里的碎碎念中折射;父子、母女、父女、母子,代際關系在不同視角的切入下形成全方位的關照。
家庭懸疑將現(xiàn)實主義創(chuàng)作和類型敘事進行更緊密的嵌套和融合。它將懸疑的范疇從「破案」和「犯罪」的類型桎梏中解放出來,同時打破身份的限制。警察、受害者、嫌疑人和罪犯不再是劇中人唯一的身份標簽,他們作為獨立的個體,其生命軌跡的不同側(cè)面都在熒屏上呈現(xiàn)并被看到,成為「與我有關」的共情基礎。
在三分之一進程開始「明牌」玩懸疑的《看不見影子的少年》確實足夠大膽,關于家庭懸疑的后勁和社會影響力的延伸,我們等它用后續(xù)的劇情說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