撰文 | 李信馬
題圖 | 螞蟻集團
黃浦江邊的喧囂已經落幕，思想和智慧的回音卻還繞梁不絕。
幾天前，在螞蟻集團舉辦的“2025 Inclusion·外灘大會”上，當主論壇演講的內容從地球跳到了外太空，當科學家認真地講解核聚變的可行性，觀眾們才后知后覺地發(fā)現(xiàn)：今天的AI太硬核了！
展區(qū)里一臺環(huán)形重磅裝置設備吸引了不少參觀者的眼光，這是合肥星能玄光科技開發(fā)的最新可控核聚變星能玄光核聚變模型（簡稱“人造太陽”），獲得了國家多項重大科研項目的支持。
中國科學技術大學教授、星能玄光創(chuàng)始人兼董事長孫玄在演講中提到，AI目前的用電量占到了全球的1.5%，如果把AI比喻成“地球大腦”的話，對比人類大腦的能耗大概占人體的20%以上，未來AI的耗電量可能也將占全球總數(shù)的20%以上，人工智能將產生巨大的能源缺口。
AI時代，人類對能源的需求呈指數(shù)增長，于是有了“AI的終點是能源，能源的終點是聚變”的說法。核聚變是人類夢寐以求的終極能源，具有燃料無限、能量巨大、本質安全、清潔環(huán)保等優(yōu)點。“1g氘氚就是聚變的燃料，它釋放的能量相當于8噸的石油，所以有極高的能量密度，燃料又近似于無限，氘可以從海水中提取，是穩(wěn)定的，也沒有碳排放，也沒有核污染的風險?！?/p>
當前，AI已經進入了核聚變的各個領域，比如運行、材料設計、穩(wěn)定性控制等。李國杰院士曾表示：“AI輔助核聚變控制是AI for Science的一個皇冠級應用?！敝木圩儗W家阿齊莫維奇也曾說過：“當社會需要的時候，聚變就會實現(xiàn)?！?/p>
從2020年起，在核聚變領域的投資大幅增加，英偉達、OpenAI、Google等AI大廠紛紛投身其中，在AI的推動下，能源無限充沛的未來可能離我們不遠了。
暢談去火星的科技大佬不一定是馬斯克，也可能是中國工程院院士、之江實驗室主任、阿里云創(chuàng)始人王堅。他近幾年常提到的一句話是：“人類去火星的路上，不能沒有計算的陪伴?！?/p>
演講中，王堅介紹到，今年5月14日，之江實驗室成功發(fā)射了12顆衛(wèi)星組成“計算衛(wèi)星”星座，第一次在太空中部署了與地面完全一致的8B AI模型。這一突破被命名為“三體計算星座”，靈感源自牛頓提出的“三體問題”。
王堅解釋，當太空中有兩個物體（如地球與月球），關系可精確解析；但引入第三個物體（如太陽），關系便無固定解，這就像“三個和尚沒水喝”，但“三體計算星座”希望無數(shù)主體共同完成任務，據透露，他們希望將每一顆衛(wèi)星開放給全世界的任何一個人。
幾年后，他們還計劃將衛(wèi)星送到太陽軌道上的L5（Lagrange拉格朗日第五點）?！斑@個點離地球1.5億公里，離太陽1.5億公里。在那個時候，數(shù)據幾乎沒有辦法傳回到地面再做處理，只有把AI和算力送入太空，人類才有可能真正地走出地球。”這也是他認為，未來十年甚至二十年最激動人心的地方。
人們總說，AI正在進入千行百業(yè)，但這兩場精彩的演講讓人意識到，AI已經徹底滲透到了人類最前沿的科學領域，在外灘大會“探索智能上限”板塊，就展示了從LLM到通用人工智能、具身智能、數(shù)據與計算、安全與可信等前沿技術的布局。
人類探索AI的邊界在哪里？這是個有趣的問題，但當下最熱門的探索領域，應該就是具身智能了。
本屆外灘大會上，主辦方聯(lián)合了張江機器人谷、漕河涇新興技術開發(fā)區(qū)、合肥科大硅谷、成都人形機器人創(chuàng)新中心，打造了“機器人小鎮(zhèn)”，40家知名具身智能企業(yè)，包括青龍、智元、開普勒、傅利葉、卓益得、青心意創(chuàng)等本體公司，帕西尼、無限工坊、愛觀視覺等上下游企業(yè)都紛紛參展。
比起過往跑步跳舞的炫技，這一次，機器人們紛紛選擇“勞動最光榮”，用干活的實際能力來描繪人機共生的未來。在“機器人職業(yè)技能表演賽”上，機器人穿過“沙漠”、翻越“高地”、走進“工廠”，操作電箱閘刀，安插火藥雷管，甚至還在廢墟中成功救出“嬰兒”。連現(xiàn)場的放的音樂，都是《咱們工人有力量》。
模擬機器狗在廢墟中救出嬰兒
單身人士以后的養(yǎng)老怎么辦？靈波科技的R1機器人似乎給出了一個答案，化身“廚師”的它給觀眾烹飪了四道菜，會做紅燒雞翅已經超越不少當代人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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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然，人形機器人想要走入我們的日常生活中，還有不短的一段距離。對于具身智能的未來，清華大學計算機科學與技術系教授、博士生導師，清華大學人工智能研究院智能機器人中心主任孫富春認為，將有四個重要的要素：
首先，是要做人形機器人。人形意味著高負重比，兩條腿走路也特別需要智能的協(xié)調，而且雙腿有高度的自適應性，人形可以做出幾乎所有其他動物做不了的各種動作。當機器人擁有類人的形體后，就能做很多人類才能做的工作，在未來將人類不愿做的危險的、重復的、枯燥的工作由機器人來執(zhí)行。
其次是對機器人的訓練，過往的數(shù)據知識已經不夠了，需要構建新的場景，既包括實際的訓練場，也包括計算構建的訓練場。
然后是具身智能體，孫富春認為，人類就是最典型的理想具身智能體，表現(xiàn)出不同的特性和天賦，未來機器人也會如此，有各自擅長的領域。
最后，是學習和進化的構架，具身智能未來也會不斷學習和進化，在實際工作中給出越來越好的效果。
總而言之，在未來機器人將有巨大的應用潛力，這也將極大地改變未來人類的生活方式以及人機共生的模式。也許有一天，就真的會變成機器人替人類工作，而人類去勇敢地探索火星了。
不過，AI的迅速發(fā)展，近乎無止境的開拓邊界和融入現(xiàn)實，也引起了部分人的擔憂——這也是近百年來科幻作品中反復出現(xiàn)的未來威脅了。對此，2024年圖靈獎得主、“強化學習之父”理查德·薩頓（Richard Sutton）認為，在人類的發(fā)展進程中，人工智能的替代是不可避免的。
他將我們當前的時代稱為“復制者時代”，因為在今天看來，生命幾乎就是一臺生物機器，如今的生物系統(tǒng)，本質上就是能夠自我復制、不斷繁衍自身的體系。而在未來的第四個時代——設計時代——這些被設計出來的機器正越來越像生命。
所謂“設計”，指的是事物最初僅存在于某個設計者的頭腦中——可能是人，也可能是一臺機器——然后才被創(chuàng)造出來。在“設計時代”，經過設計的事物越來越多，并占據主流。
他提出了四條原則，來現(xiàn)實地預測人工智能的未來：
- 對世界應該如何運轉，全球并沒有統(tǒng)一的意見，沒有哪一種看法能夠凌駕于所有其他觀點之上。
- 總有一天，人類將真正理解智能，并借助技術將其創(chuàng)造出來——我們一定能做到。
- 這個過程不會止步于當今人類的智能水平，很快，它將會被遠遠超越，無論是超級人工智能，還是增強的人類，都將遠遠超越這一水平，但無論如何，當前人類現(xiàn)有的智能將被大幅超越。
- 隨著時間的推移，權力和資源必然會流向最聰明的智能體。
“人工智能是宇宙演化的必然下一步，我們應以勇氣、自豪和冒險精神來迎接它。”薩頓說，而人類將是催化劑，是助產士，更是開啟宇宙第四大時代——“設計時代”的先驅。
